四十不惑 【宝岚】
01
张苌楚在下个星期要迎来她人生中第16个生日，但是小姑娘一点也不觉得快乐。和母亲同一天生日让她觉得人生中少了一半庆祝的机会。
对于这个不快乐的理由，她的父上大人觉得……很扯，甚至头都没有抬的和母亲继续列着年货准备清单。(并不，母亲只是个吃苹果群众！)
「老爸，我觉得你应该关注一下女儿的心理健康……我现在……很悲伤！！！」
张楚岚总算抬起头了，他把笔抵在下巴上:
「中吃什么？」
「土豆炖牛腩！！」
「水煮鱼！」
张楚岚看了一眼“土豆炖牛腩”喊的极大声，甚至双手举高高的女儿:「听你妈的，水煮鱼。下一个。」
02
我们刚才进行的是这个话题吗？
昨天家里买的不是土豆吗？
我是透明的吗？
你们看我一眼好伐？
我怕不是有一对假的父母吧！
冯宝宝一转头看见女儿不知道在碎碎念什么，她纠结的看了一眼手里啃了一半的苹果，学着张楚岚的样子摸摸自家闺女的脑袋:「乖，给你！」
然后……她把啃了一半的苹果塞进女儿的嘴里。
张楚岚听到动静转头看了一眼，目光扫过面无表情的女儿，落在冯宝宝身上:「宝儿姐，硬糖和软糖喜欢哪一个？」
03
呵！
张苌楚狠狠地咬了一口苹果，木着脸的走出了卧室，她鼓着腮帮子想:
你们吃枣会失去我的！
04
张苌楚的悲伤还没持续一集《一人之下》的时间，就被她家日常扮演家庭煮夫的父上大人揪着耳朵拽去干活了！
蹲在垃圾桶边上费劲的把大蒜掰成瓣，刚要大显身手，头顶传来老爹的幽幽的声音:「把蒜搁水里泡会儿，一会容易剥，先去把葱整干净！」
「……」
真TM想给贤惠的父上大人递上膝盖！
张苌楚垂下眼皮，叹了一口浊气。
究竟得多喜欢一个人，才能在异人与普通人这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中找到微妙的平衡点，并且甘之如饴。
05
关于父母是异人的这件事，最开始是她无意间听到的。她当时有很多疑问，但三叔四叔避而不谈，她索性跑到父母跟前摊了牌。
至今她还记得母亲听完她的疑问，从裤腿边上抽出一把锋利无比的寿司刀，操着一口流利的四川话跟她说:「炁嘛，你身体里也有。按照一定的功法运转，会觉得有点子舒服。我的刀上面也有炁，时间长喽，冈本······唔····」零点零一用起来也锋利！
恩······后来跟四叔出去打架的次数多了，她总是明白为什么当时父亲要捂住母亲的嘴。
再后来，只要母亲稍微说出点少儿不宜的内容，她都暗戳戳的在小本本上记上徐四一笔。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06
能让张苌楚撇开这种新世界大门错误的打开方式，不带妖魔鬼怪过滤镜的去看待异人这个世界，张楚岚应该说是功不可没的。
许是因为自己在小时候里吃了很多苦，张楚岚对于这个意外到来的孩子总是极尽耐心与宽容。也正因为如此，张苌楚得知了很多关于“异人”张楚岚的秘辛。
比如说，他在罗天大醮上和王道长比吃馒头的时候，真想要杯白开水；
比如说，他下了龙虎山就一点也不愿意和师爷打交道了，他总觉得自己要被算计；
比如说，他觉得自己绑票技术还不错，不像老王和老青那两个菜的；
再比如说，龙虎山遛……没有了，这个可不能给闺女说。←_←
007
张苌楚把父母的年轻时候的故事反复听了好多遍。比起让她心疼的嚎啕大哭的母亲的故事，她其实更喜欢父亲带点笑意的用平淡语调讲述他自己的过往。
他说起为了母亲想要的家人，他拼尽全力与小师叔一战的热血和勇气，也说起救陆玲珑时的算计和冷血；他说起与各色人打交道的游刃有余，也说起他游刃有余背后的各种无赖手段；他说起利用陈朵死亡算计铺路的毫不犹豫，也说起陈朵死亡瞬间他的愧疚与悲伤。他说起一切能给女儿树立起父亲形象的正面品格，却也不避讳阴暗无情的一面。
如果说在他平淡语调里还能透出一丝丝微不可查紧张，那大概是他怕这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女儿会因为他的某些谋划和手段感到不适甚至厌恶。
幸运的是，张苌楚在继承她母亲骨子里的纯净（父亲滤镜）的同时，也继承了她母亲那颗强大的心脏。
她接受了身为“异人”的父亲，从心底尊敬并且爱戴着他。
008
唔····话题扯到远了。
这边在厨房帮忙打下手的张苌楚趁着这个空档又开始缠着张楚岚给她讲故事了。
张楚岚把小青菜从冰箱顶格拿出来，看着女儿凑过来讨好的狗腿模样，蹙着眉勾起嘴角: 「没有了，八奇迹都全部消失了，你还想听点什么大新闻？」
「没有了吗？不是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完成吗？那天师渡里的秘密呢，那个不是很重要的线索吗？」
「继承天师的是你灵玉师伯，我哪里知道。」
「·····唔，那我爷爷当初为什么要丢下你啊，有什么苦衷吗？」
「不知道啊，对了，他上周还打电话过来问你生日要不要大办，你没在我就拒绝了。」
「……那我妈呢 ，她记起全部了吗？她的家人····」
「说什么胡话呢，」张楚岚抬手给了她一个板栗。 「我们家的户口本是造假的吗？」
「·······」
我不是，我没有。
「那······老爸你呢？小时候，在没遇到我妈之前，是怎样的啊？」
009
张楚岚择着青菜的手顿了一下，一段漫长的沉默之后，他才笑着开口：「没什么吧，只是有点不太顺而已。」
「没有特别的回忆吗？」
「emmmmmmm，有吧！」
张苌楚来了兴趣，当下扔了在手里凌虐了半天的青菜，一边嚷着快讲快讲，一边端端正正的坐好。
「你爷爷跑到外地那年是个暑假，刚好小学开学。因为孤儿院孩子很多，院长根本没有能力一次性照顾那么多孩子，我因为没有家长陪同就被几个熊孩子嘲笑了，当时才七岁，不懂事，就跟他们打起来了。」
「后来呢？老师教训那些熊孩子了吗？」
「后来嘛，后来我再也不和熊孩子打架了。」
张楚岚语调很是轻松。急于得知后续的张苌楚一瞬间禁了声。
她想听的故事，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010
有阳光从窗子的缝隙里透进来，轻轻柔柔的笼罩着张楚岚整个人，父亲的神情在明明暗暗中看不真切。
不知怎么的，张苌楚在一瞬间忽然意识到，老师有没有庇佑那时候孤立无援的父亲其实不重要了。
四十岁的父亲用着不温不火的语气将过往当成故事讲给他人听，四十岁的父亲不需要有人对他的过往加以评价或同情，四十岁的张楚岚能对着七岁的张楚岚炫耀：「你看，我有这么幸福！」
那时候的所有不幸成就了现在在她看来几乎无所不能的父亲。
恩，她的老爸，就是无所不能。
011
「那八岁呢？八岁那年发生了什么？」
这个话题转换有点生硬。
「八岁啊，能记得的事啊····有了。」张楚岚右手握拳敲了一下另一只手的掌心，边回忆边说：「那年冬天雪下的特别大，我买了一袋苹果，摔了一跤，把袋子摔漏了，苹果滚的到处都是，手也蹭破皮了，不过我没哭。」
「老爸，你是不是傻！不会哭有什么了不起的！」
「啊，太久远了，只记得这个了！」
「不是。」
012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知道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么。
不哭的话，谁都不会帮八岁的你捡起苹果；
不哭的话，谁都不会帮八岁的你拍掉身上沾的雪渍；
不哭的话，就再没有哭泣的资格了。
013
张苌楚吸了一下鼻子，又接着问：「十三岁，十三岁发生了什么？」
「诶？不是一年接着一年问的啊？」
「那得听到什么时候，就十三岁。」
张楚岚想了许久才开口说：「那时候上初中了，估计你也被折磨过，老师不是非得让写《我的父亲/母亲》这种作文嘛，你奶奶都去世多少年了，你爷爷早都不知道跑哪去了。我也不知道咋写，就写了个题目把那张纸叠成纸飞机从二楼窗口飞出去了。结果被语文老师罚站了三天。」
「.......」
「为什么这个童年故事的走向都····」好阴暗啊。
「童啥年啊，那时候都青少年了吧！」
抓重点啊，老爸!!!
014
「高中呢，高中说点别的吧！」
「高中啊，吸烟就是那个时候学会的。那时候吸的可凶了！」
「真的假的，很少看见你在家吸烟啊，老爸你高中的时候也非常不良吗？」
「跟你可不一样，我高中的时候成绩可好啦。」
「嗯？讲讲。」
张苌楚在地上蹲的久了，腿有点难受，哒哒哒跑到客厅拉回来了个小板凳坐上。
「高中的时候生活费学费很多，穷啊，本来想好好学习出人头地赚大钱来着，因为各种原因吧，跟室友关系也一般。有一次撞见室友在宿舍偷偷抽烟喝酒。估计是怕我告密，就拉我入伙了呗！」
「然后呢？」
「然后？」张楚岚把洗干净的青菜捞出来扔在案板上晾干，又去处理洗碗池里的活鱼。
他背对女儿，头也没回：「然后我把他们都喝趴了！」
「…………」
你当我傻！！
015
很明显，这不是一段美好的四忆，张苌楚也不是很想听，她换了一种问法:「没有快乐的事情吗？一件也没有？这种阴暗晦涩的人生简直还能不能好了。」
「快乐的事情? 有的。」这一回张楚岚竟
然没有犹豫。
「19岁的时候，我遇见了你妈。」
「初遇吗? 在哪里遇见的，是浪漫的回忆
吗?」
张楚岚顶着女儿灼灼的目光，慢悠悠开口: 「坟地里，她要埋我! 」
你拿的剧本有毒么。
016
门铃响的及时，张苌楚一听见就触电般的弹了起来，吓得张楚岚手里的鱼差点脱手。
「什么情况？」
「快递到了！」
「买了什么玩意，紧张啥？」
「……」张苌楚盯着她家父上大人看了两秒，摆出了自己觉得足够严肃的表情:「内衣。」
「嗯？？」
「买的内衣」，张苌楚补充到:「给我妈买的。」
「……」张楚岚把手里的刮了一半鳞的鱼扔回了水池里，也不说话，转过身来等她解释。
「我觉得我妈的品味限制了你的想象力。」
「——这可能是我一直没有弟弟的原因！←_←」
饶是张楚岚那颗机智的脑袋也卡壳了两秒，随后反应过来，顺嘴笑骂：「麻溜儿滚蛋！」
「👌」张苌楚闪过由父上大人扔过来白眼教育，比了个ok的手势，笑着出了厨房！
等到听不见脚步声了，张楚岚才慢慢悠悠继续刮起了鱼鳞。他冲了冲手上黏着的几片鱼鳞，轻哼一声:「你妈有多美我不知道？她的内衣都是我挑的这种话能告诉你？」
017
张楚岚伸了个懒腰，跟在案板边上片鱼片的冯宝宝嘱咐道:「小心点儿，别切着手了。」
一撇眼瞄见女儿扒着门框冲他呲牙裂嘴。
看到老爸发现自己，忙竖起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自家老爸别出声。
张楚岚也随了她的愿，没有惊动冯宝宝，轻手轻脚的出了厨房，看看她要搞什么幺蛾子。
018
「你咋又让我妈片鱼片？」
「你妈刀功比我好。」
「没让我妈用她自己的刀吧？」
「哪能呢？才拆封的新刀。」
张苌楚舒了一口气儿，一度想起那些年被她母上大人兼职打架，刨坑，甚至劁猪的寿司刀支配的恐惧。T^T
她从客厅的沙发底下刨出来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小心翼翼的抱起来，凑到张楚岚耳边说:「我妈的生日礼物，放沙发底下总觉得有点不放心，老爸你说我藏哪比较合适？」
「刚收到的快递？」
张苌楚小鸡啄米似得点点头。
「玉穗？」
「！！！！」
「你怎么会知道？」
她几乎惊叫出声，有狂飙手速捂住自己的嘴，一脸吃鲸。
「你上周逃了一个星期的课，是去和四哥跑到重庆做耗子那个任务了吧，碰上球了？从那个号称神偷再世的异人手里拿到这件防身法宝作为你妈的生日礼物是球儿的主意吧！」
「……」
全中！！
「功课做的不够啊，知道耗子这件法宝出自哪吗？」张楚岚斜了她一眼「诸葛家！」
「没有你四叔在你后边给你扫尾巴，这件东西能落到你手里？」
「……」
被几个深水鱼雷炸的一脸懵逼的张苌楚，怔怔的看着她的父上大人把装着礼物的盒子盖好，重新放回她的怀里。
「去，放你鞋柜里，你妈绝对不会去碰的。」
张苌楚想起她一柜子高跟鞋的鞋柜，为自己老爸的机智点了个赞。
抱着盒子走了一半，张苌楚后知后觉的顿悟到:「老爸，那个任务你也有份？？！！！」
这不是一个疑问句!!
019
「啥子有份喽? 」
冯宝宝从厨房里出来刚好听见最后一句，张楚岚上前一步挡住她的视线，手扶着她的肩膀把她掉了个，伸手帮她解腰上的围裙。
「没啥，鱼片好了? 」
「好喽! 就是刀不利索!」她一边自觉的抬起胳膊，一边嘟囔着抱怨新刀的不锋利。
「上次那刀没用系养两天，不是被你修铁锹给撬坏了了吗? 这才买的，用的哪能顺手?」
「你这是怪我喽? 哪个晓得买的刀脆脆的，一点儿都不经用。」她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盯着张楚岚，黑漆漆的瞳孔中不知道怎么看出几分委屈来。
「宝儿姐，张楚岚忙举起两只手认错:我错了，我错了。是我说错了，明儿再去买把锋利的。」
这小祖宗，脾气怎么越来越大了! !
抱着盒子撺的跟猴一样的张苌楚分神听了一耳朵，然后木着脸进了屋:不想说话耶，甚至想过去一脚踢翻这盆狗粮呢。
020
吃完中午饭差不多都两点了，为了防止她喜欢这批瓷花碗里最后一个牺牲在母上大人手里，张苌楚麻利的把皇后娘娘哄去进行伟大的工作了!
张楚岚把最后一个碗从洗碗池里捞出问她身边正在收拾案板的姑娘: 「你妈不是说过不去关，所以不玩那个游戏了吗? 」
「那关早过了啊」姑娘吹了一下遮住眼睛的头发，一脸淡定跟自家老爹交代: 「我给我妈充钱了! 」
「……」
021
「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因为上一个话题太糟糕了，所以连转化词都不加了么！
去年不是还神秘兮兮藏了好久，今年因为16到了成人的年龄了所以连礼物也敷衍开了吗？
她对于父亲的直白表示有一堆嘈要吐。
「总觉得有亏欠啊！」
「哈哈，亏欠什么？我吗？因为今年没有礼物？」
张楚岚扭过头，看着已经到他肩膀上的女儿。
「你出生的时候，只有这么点」，张楚岚用手比划了下。「那时候八奇技的混乱结束不到一年，你的到来让我和你妈措手不及。」
「我是个意外吗？」
「对，你是个惊喜，但也是个意外。说实话，我很迷茫。我经历过很多死亡的瞬间，可是得知你的存在的瞬间，我是害怕的。我害怕新生命的到来。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扮演好一个丈夫，一个父亲的角色。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去承担起这份责任。」
022
「唔……你做的很好，老爸！」，张苌楚抬起头迎上了张楚岚的目光。那双和她母亲一样干净纯粹的眼眸里流转着奕奕光彩。
「你知道我妈今年给我送了什么吗？」
「手套？」
「不是，那是大前年的礼物。今年是围巾！」
「你妈是决定要把一整套保暖用品送你的。」
「对，大前年是手套，前面是帽子，去年是袜子，今年是围巾！实际上我妈的手工活一点都不好，而且品味差到爆！溜门撬锁，挖坑埋人才是她的专长。可是老爸，」张苌楚摊了摊手，「我知道这个礼物的主意是三叔给他出的，我也知道是因为三叔跟她说“手工的礼物更能代表喜欢，”，所以她才每次逮着妍妍阿姨好几天不睡觉，每次把自己十个指头弄得到处是口子。她不喜欢手工的程度简直可以和讨厌高跟鞋相比较。她爱我，不是吗？」
「老爸，我觉得，我的出生凝聚着你们全部的欢喜与期待！」
023
张楚岚听到昔日里还呀呀学语的小不点掷地有声的话语，不知怎么的就想起16年前。
他在张苌楚出世前做了各种父亲的预设，修习很多书，甚至列好了很多方案，倒在真正到那一刻，仿佛一瞬间消失了。怀里小小软软的触感，让他从未有过的无比清晰的意识到——他是个父亲了，他得担起责任。
张楚岚朝女儿招招手:「嗯……既然这么你这么想，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
「知道你和你妈为什么一天生日吗？」张楚岚拍了拍女儿的头。「你妈本来是不过生日的，是你出生那天她要求的。」
「她自己要求的！」
024
张楚岚回到房间时，宝宝还盘着腿坐在床上打游戏。看见他来了，冯宝宝往侧边靠了靠给他让了个位。
「这里打不过去！」
「这里？」张楚岚接过平板，也学着她的样子坐好。
「操作视线角度，调高，胳膊会变长。就能爬上去了！」
为了能看清全部，冯宝宝爬张楚岚身后，把头搁在他肩膀上看他边操作边边解说。手速也不是很快，就是很吃技巧。
025
见张楚岚过了这一关，冯宝宝也没了兴致，她还保持着下巴抵在他肩膀上的姿势，抬抬眼皮，有点费劲的开口:「跟娃儿说了啥子，见了我跟耗子见了猫一样。」
「又缠着我讲故事，我就跟她说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
「小时候啊……」
「怎么了？」
「没啥子……」只是也想起你小时候一些事情。
026
张楚岚7岁。
冯宝宝第一次看见张楚岚是在教学楼背后的墙根里。 她蹲在视觉死角的围墙上，看几个小鬼头打架，而中间那个被围攻的毛头小子正是她要寻找的目标。
彼时刚刚失去亲人庇佑的张楚岚像只浑身炸了毛的小狼崽子，凶狠的随时咬人一口。“杂种、”“没爸没妈”，也不知道谁家的小孩子嘴这么脏。张楚岚也不反驳，握成拳头上去就跟几个人扭打在一块。
蹲在围墙上半天的冯宝宝看着这个一丁点大的小鬼头白净的脸上被挠了几道血印子，顶着俩熊猫眼脏兮兮跟只猫儿似的，可是就是不肯用他爷爷教的武功。
「傻！」冯宝宝抬起手扔了几个小石子，砰砰砰几下，几个倒霉孩子都摔了跤。她看着张楚岚四周瞅了一圈，一瘸一拐的走出她的视线。
张楚岚8岁
小鬼头比去年长高了一点点，可能是没有好好吃饭，瘦瘦弱弱的，穿着宽大的羽绒服，也不太看的出来。数十来斤的苹果也不知道是怎么抱过来的，看着就累得慌！
大概是没办法两边兼顾，盯着怀里的苹果，脚上一不注意打了滑，苹果骨碌碌滚了一地。
张楚岚坐在雪地里愣了一会儿，看了看被蹭破皮的手掌心，瘪了瘪嘴，揉了揉红眼眶站了起来。 幸好袋子没有破，他又把一个一个苹果拾起来塞到袋子里！
等到再看不见张楚岚的人影，冯宝宝才从角落里走出来。她拾起唯一一个落下的苹果，在棉袄上擦了擦雪渍，张嘴咬了一口。
「真酸！」她说。
张楚岚13岁
冯宝宝蹲在他们教学楼旁边的树上，这个位置刚好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张楚岚。不像其他人那样低头奋笔疾书，张楚岚的作文本上只写了个题目《我的父亲》。而后他又把作文纸撕下来叠成纸飞机，以此来打发无聊的时间。
纸飞机的边缘并不棱正，从二楼飞下来就落到了墙根。冯宝宝轻巧从树上滑下来，捡起纸飞机，也没拆开。附上炁，一个使劲，纸飞机就飘飘悠悠的飞出围墙，不见踪影。
张楚岚16岁
冯宝宝蹲在他们宿舍外边的窗子下边，看见张楚岚被室友灌醉。
有一个长着兔牙的高瘦男的跟旁边人说:「这小子不过学习好点，平常就爱装清高。对咱们也爱理不理的，这不是吸烟喝酒他都能行么！」
「收拾下吧，一会宿管来了咋办？」
「收拾啥，这不是有人顶锅吗？」
几个人前前后后出了宿舍。趴在桌子上装醉的张楚岚动了一下，伏了好半天才慢慢爬起来。他去卫生间洗了个脸。出来打开烟盒，坐在宿舍里窗户下边的地上，咂了一口刚学会抽的烟。抽的太猛，差点能把肺咳出来！
冯宝宝坐在宿舍外窗台下的地上，能闻见浅浅的烟味飘出来。她掂起刚刚趁着张楚岚洗脸时顺出来的半瓶白酒，咕嘟咕嘟的灌了两口。
「不是很好喝！！」 她嘟囔着，「 下次要扎个吸管，方便！」
张楚岚19岁
「你要干啥？」
「没事~埋了你~」
19岁的张楚岚遇上了不知道多上岁的冯宝宝。不知道多少岁的冯宝宝要埋了19岁的张楚岚。
这个故事总算有了开端。
027
在我知道或者不知道的岁月里，我都曾无数次与你相遇!
我大概.....是为了和你相遇才出生的吧! !
028
窗外阳光暖洋洋的，适合睡觉。
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搂过已经开始打
哈欠的冯宝宝，调了个舒服的姿势。
明天天气要还是这么好的话，带宝儿姐去
买过年的新衣服吧，这是他进入梦乡前的最
后一个念头。
1.说是写日常，实际上只是吃了顿饭(要跪⊙﹏⊙)
2.宝宝在外是团宠，在家是家宠。←_←
3.苌楚。出自《诗经》《隰有苌楚》。
唔……没错，就是猕猴桃的意思。因为宝宝在怀孕期间迷之爱吃猕猴桃！！徐四说名字得起的文艺点，张楚岚合计了一下定下来的。←_←
张苌楚曾经几度以撞死在豆腐上为威胁，要求改名，无果。
emmmmmm，隰有苌楚也有表达诗人羡慕草木的自由的感情，张楚岚希望，张苌楚能够自由的，快乐的，过她想过的生活！
4.这个孩子继承了她父亲的机智与聪慧，继承了母亲的专注与执着，师从于徐四。虽然记着徐四小本本都换了好几个，但是她不得不承认跟上四叔有肉吃。←_←
